故离_

↓ 个人简介(?
1.故离/谢卿 叫什么都可以
2高中生 写的很烂
3.搞竞的

#冷嗨 孤雏

/冷嗨

我流非正经武侠

ooc严重 逻辑很烂

时间线是2020

 

01

杨志浩第一次到基门时是一个细雪纷飞的冬天,他一个人拎着包袱和剑走上这座沉默的山。

基门虽说是个源远流长的大门派,这些年也没落了,传闻里说都那位谢少爷不离不弃撑着门面的,杨志浩和他似乎有过一面之缘,却已经记不清了。

 

他尚且想着这位颇具声名的谢公子,便在山门旁看见一个黑衣佩剑的身影。对方倚在掉了一块漆的墨色山门上,撑着一把黑伞,颈间围着一圈雪白的狐毛领子,像是一点纯澈的雪。

对方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冲他一笑,这是杨志浩第一次看见这张传闻里风流遍江湖的脸——确实是不负盛名。

“你好。”对方朝他一拱手道“谢天宇。“

“杨志浩,”他犹豫了一下“日后可以叫我.......“

”hacker嘛。“谢天宇自来熟地揽上他的肩膀:”洋人的名字。我晓得你的。“

谢天宇念起这个名字来很好听,字正腔圆的,又颇有些缠绵不清的味道在里面。

杨志浩侧过脸同他笑了一下,与他同撑一把伞,走进这座冷清、破落但美丽的山。

 

02

传闻里说的风流倒也有些依据,谢天宇是个爱饮酒的,闲来无事便拎两壶酒晃荡着找人一道喝,就这些时日里杨志浩听闻的就超了一只手的数了,极家的小公子卢崛、一位姓陈的高丽使臣、曾在基山待过些日子的故友,包括连韩金都能同他来两盅——据他说是韩金主动和他说来点儿的。

杨志浩自然也不能幸免,刚到的第一天就喝到一块去了,说是与他接风洗尘。男人酒桌上一来一去便算是熟了,谢天宇更不是什么拘谨的性子,直接和他聊开了。

 

没几日今冬来的人都齐了,谢天宇站在那块以剑证道的山石旁边,没什么正经地来了句“收队!”,杨志浩没忍住笑了一声,正打算随着韩金一道散开,谢天宇带着鞘的剑就伸到跟前来了。

“来不来?”他抬起头,对方扬唇朝他笑“搞一把啊?”

杨志浩也笑了,将剑朝他的鞘上一抵“来啊。”

 

谢天宇的剑很快,颇有些潇洒写意、天马行空的狂客味道,招式间却很有这些年沉淀出的影子。杨志浩同他不一样,他的剑很沉、循规蹈矩,里面藏着他自己的、很独特的东西。

两把剑带着力度撞在一起的时候,杨志浩的手腕轻轻一颤,似乎在预告着他们这并不般配、毫无成就的一整年。

但此时自然是无人知道的,这场单挑谢天宇以两招之差拿了下来,旋即拄着剑讲起他的从晌午同别人单挑到第二日子时全无败绩的英雄往事来。

可能是什么美好的东西带上“曾经”二字都变得惆怅起来,谢天宇讲完后杨志浩很配合地表示惊讶,他自己却有点怅然地叹了口气,说那都是好些年前了,年少轻狂,不值一提。

杨志浩也很理解这样的怅然,谁最初不想着武林第一,名震天下呢,经不得光阴过后回头再看的。

“那是这样的,”杨志浩笑道”英雄不提那个什么来的,不提当年勇嘛。“

”当真?“谢天宇眨了眨他的狐狸眼睛“我记得这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不爱听别听啊谢公子,”杨志浩笑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都是没考上进士的人你就很有学识了不成?“

“没有没有。"谢天宇道”但我是举人。”

 

03

接近年关,基门也略略忙了起来,武林中各类比试也多了起来——毕竟总要吃饭的嘛。门派里谢天宇自然也不打算藏着坐吃山空,这三年他多多少少不如意,如今韩金回来了,刘时雨同他一道守了这么些年,门下又有个年少天才的陈晨,谢天宇不想看着他们被埋没在这里。

只可惜出师不利,棋差一招,车轮战赢的场数差大不多,只可惜时间上对方略胜一筹,于是他们也只好带着遗憾回去过年。

杨志浩尚且还记得那日满城灯火、墨蓝的天色,谢天宇指间夹着一支长烟斗,同他一起抽烟,对方刺着骷髅刺青的手揽住他的肩膀,说如今我们尚不熟悉,就已经如此了,翻了年再来罢,把他们全都赢回来。

杨志浩在松江府的两年里总归和年少的时候不一样了,没有当时一听这话就拽着谢镇营的手幻想未来的精神了,于是他只是咬着烟斗含糊不清地笑了一下,反倒是韩金答了一句好,他声音很轻,很认真的样子。

 

年关的时候,蜀地又落了一场雪,纷纷扬扬地在灯笼上积起来,压着灯火的光,别有一番志趣。

谢天宇替杨志浩收了一封京城寄来的信,署名是谢镇营三个字,还附着一支笛子,上头刻着一个“杨”字。

夜里杨志浩回来时谢天宇将东西交给他,看他就着灯火看完一行行字,却不是与故人联系的愉悦表情,反而将信一折收了起来。

“谢镇营……是狼行?”谢天宇问他。

“是。”杨志浩说“我的一位……故友。”

“了解。”谢天宇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也就并不多问,转身去吃他的夜宵了。

 

一顿饭干完回来他却听见一阵隐隐的笛声,杨志浩的影子被灯烛拉长,映在窗上。

杨志浩是不大会吹笛子的,声音生涩、调子都有些不准。他的笛子是年少时谢镇营手把手教的,北方人看着粗枝大叶,倒不想还会这些风雅之物。

杨志浩还记得那夜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月上中天的时节。可是他又想,当谢镇营决定独自北上、别离的剑终于落下来的时候,有些东西也该被斩断了,只留在他的十八岁了。

曾倾通宵把酒,爱恨情重,也只成了岁月疾走中的遗憾。

 

谢天宇不知他的年少情事,只道这样的灯火,这样的夜里听起来却有些思故人的怅惘。

“hacker。”谢天宇叫他的名字,他声音很低,还有点哑,他们平时打闹的时候他从来不用这种声音讲话“今夜有雪,你为谁风露立中宵呢?”

“谢天宇。”杨志浩的手指按在笛子上,没有转头看他,答非所问道“你有你的故人。”

“是的。”谢天宇好像笑了一声,他的生命里也送别过太多太多人、有过太多次“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了。

“好罢”于是他说“小年快乐。”

“小年快乐。”杨志浩转过头来,他的眉眼浸在灯烛的暗影里,显出一些孱弱来“万事胜意。”

 

04

蜀地的新年总是少不掉火锅的,基门这些人坐在同一个房间里,倒也能凑出不少人,热热闹闹地过一个新年。

杨志浩坐在谢天宇身侧,他们两个江南人,吃辣倒是个顶个的好,红锅的汤翻滚着,空气里都是氤氲的蒸汽。

杨志浩喝过一轮酒,已经半醉不醉了,热气蒸腾地卷上他的脸和他泛红的眼睛,谢天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换来他一个迷茫的眼神。

谢天宇毫不留情地笑了一炷香,并试图用各种方法唤醒他,只是一点用都没有。

背景里韩金正在控制他嘴角的弧度,陈晨一边和刘时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把新写好的信塞进信筒里,寄去遥远的长安。

谢天宇笑着戳了戳杨志浩的肩膀“来许个愿吧?马上新年了。”

杨志浩偏过头来看他,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

“我要我们当天下第一。”他说。

烟火恰好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盖住了这一句很轻的愿望。

又是爆竹声中一岁除。

“啥?你说什么?”谢天宇等这阵响声过去再去问他,杨志浩却没继续给他答复了。

 

05

杨志浩被对手的剑抵在咽喉的时候尚才意识到这一整个春天的故事,这最有可能的、比前些年好一点的未来又暂时破碎在了这里。

世人观望着基门的春天,看着他们赢了又输,手上的剑落下去又握紧,最后应声而碎在那午夜辗转里永远抹不去的最后一场。

他们说杨志浩次次落败、拖累所有人,还留在基门简直是不可思议;他们说谢天宇大不如前、荣光不负,连他的遮羞布都披不住了;他们说陈晨年少气盛、骄傲轻狂;他们说刘时雨毫无作用:他们说韩金名不副实,配不上这些赞誉。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好或不好,只有谢天宇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笑了一下,拍了拍杨志浩的肩膀。对他说,你勿要听世人乱讲。

 

下了场后谢天宇没有收剑回鞘,而是拎着这把自他从临安来基门以来伴他五年有余的剑,湿重的残红飘落在他的肩上。

他们五个零零星星地走在潮湿的河边上,杨志浩落在最后一个,看着谢天宇的背影在天光里被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却是很暗的样子,就像他这么多年都走不完的这条路。

他忽然想起他们说谢天宇是那个终身跋涉的香客,天下第一是他的那座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神庙,他辗转反侧、万般尝试,但该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

杨志浩觉得自己同他是不一样的,他的路上可能一样尘埃遍布、欢聚无多,只不过他的面前从来没有过那座庙,或许从前也有,但是这些年又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告诉他,你原是不配有的。

 

“谢天宇。”

“嗯?”谢天宇回过头来。

杨志浩一时间甚至没想好要说些什么,沉默了一下,只说了一句抱歉。

“无事的。”谢天宇的声音有点哑“无事的,hacker,若是输了也是所有人的问题,莫要自责。”

他的语气有点疲惫,但是又很认真“我在基门这么久,我同你讲几个故事吧。”

 

杨志浩和他本就是同住,那夜和他一直聊到第二日清晨。谢天宇简单地讲了讲他的这些年,甚至提及他的一些不一般的故人。

杨志浩问他是怎样的故人,他还促狭地笑了一下说,就如同你和谢镇营那样的故人。

“搞这种的啊。”杨志浩噗地一下笑了“那我多的是这样的故人。”

“那你蛮可以的。”谢天宇讲话里隐隐约约有些江南的口音,和杨志浩很像“万花丛中过啊。”

“哪能啊。”杨志浩道“不如你不如你。”

“我哪有啊?”谢天宇道“我只有你啊。”

 

如果杨志浩这时候继续同他嬉笑下去,这句话应当只会是一句无伤大雅的玩笑,但他就在这个天光熹微的早晨,在谢天宇房间没关紧的窗户漏进来的风里沉默下来了。

谢天宇在这略有些窒息的沉默里侧过身去抽了一口烟,他手上的刺青从广袖里露出来,很是潇洒风流的样子。

杨志浩抬起眼睛看着他,然后倾过身去,在同一个烟嘴上也抽了一口。

“什么意思啊?”谢天宇笑了一下“搞这么突然的啊……你怎么说呢?”

杨志浩又不说话了,他总是这么别扭的性子,插科打诨的时候话很多,遇见一些人的时候话也很多,唯独这种称得上剖白的时刻,他又什么都不说了。

于是世界开始陷入另一种暧昧又尴尬的沉默。

“嗯……”最后还是谢天宇出声打破了这片沉默“你若是有那个意思,那便试一试罢——又或者你在想谁呢?那位姓金的高丽人吗?”

“啊,都有都有。”杨志浩忽然笑起来“冷少,你不也是吗,难不成你没有位高丽情人吗?”

谢天宇没有给出回应,眼里却含着一点笑。他搁下手里的烟斗,就着刚才的姿势低头吻下去。

少年人天生情热,体力还好,一旦在床榻上避着他人亲吻起来,有些事就成了“不得不做”了。

雕花窗外,天光正在一点点亮起来。

 

06

韩金觉得最近杨志浩和谢天宇的关系很奇怪。

今日金泰相从九凤山*来了西蜀,韩金同他是旧友,正巧杨志浩和他关系也好,常有书信往来,于是自然组起个饭局来。

谢天宇本来说着有事不去,听闻杨志浩今日不回山时又换了身衣裳决定一道去了,饭桌上听着杨志浩和金泰相扯皮,却又笑得神秘莫测的样子。

韩金看得一头雾水,但对此却很感兴趣,他晓得杨志浩对金泰相的态度很是不一样的,颇有点百依百顺的意思。金泰相此人很有本事,又是个浮夸性子,撒娇手段样样精通,于是杨志浩在他面前一向是个什么都答应的样子,却又偶尔要和他调两句情、过一次夜,弄得不清不楚的。

只是这事一向同谢天宇没什么关系的,韩金问了句这是如何,谢天宇想了想,将自己和面前两个人的关系概括为“他每次在金泰相那里生完气,便回来朝我这里撒。”

韩金:?

 

陈晨对韩金“这两个人有点问题”的结论表示道“马哥说得对!”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单片儿眼镜“嗨少和谢天宇分明都住一间房里,平日里都像隔了两个院落。三更了却非得在大堂商量要不要喝酒,都说了去了,嗨少听到隔壁极门的小卢公子去又反悔不去了。”

“据我所知。”他在给长安曲江赵公子的信中写“嗨少和谢天宇绝对有问题,早已被我看穿。”

 

07

杨志浩似乎天生就有些招小动物喜欢的特质,韩金的猫钻钻就爱枕着他的腿睡觉,那日他们一道坐在大堂里练功,钻钻从门口悄无声息溜进来,攀上他的腿就舒舒服服睡了,平时总是吵吵嚷嚷的几个少年人一瞬间便静了下来,大堂里鸦雀无声,只有钻钻蹭了一下杨志浩的腿,”喵“地叫了一声。整个氛围安静温柔,很是奇特。

毕竟谁能拒绝一只漂亮的狸奴呢?

 

谢天宇的天天也同杨志浩关系挺好,第一天来时就往杨志浩身上扑,杨志浩伸手去摸它的头,却又被它逼着往后躲,直往谢天宇身上缩。

一旁韩金锐评道:一 家 三 口

 

08

基门的夏天又以输的一塌糊涂为开头。

倒也说不出是谁是有最大的问题,战术该换的也都换过了,只是无论如何就是赢不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问题,但除了在输完之后道一句抱歉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

谢天宇的烟抽的越来越多,几乎整日都拿着支烟斗,也咳嗽的越来越频繁。杨志浩看他这样常常皱着眉想劝,只不过该说的话最终还是被他吞了回去。他和谢天宇一样一晚一晚地熬到天光大亮,却也看不到所谓的效果。

 

这日杨志浩又是天光微亮的时候才回屋睡觉,却看见谢天宇还站在门口练功,烟斗被他扔在旁边,看着就像没少抽的样子。

“谢天宇。”他开口道“你……该去睡了。”

“嗯。”对方剑尖一瞥,转过脸来看他“我再过会罢,不大睡得熟,你早些去睡。”

“好。”杨志浩心下叹了口气,却又很能理解他,所以他也只是错身进了屋。

但或许是他眉眼间的疲惫太明显,谢天宇叫住了他,伸手按了按他的后颈骨。

“莫要太着急。”他说“我们总能赢的,一切……”

他犹豫了一下道“一切有我。”

 

杨志浩看向谢天宇背光的、不甚清楚的五官,忽然想到基山这座青黑色的、没什么花木的山。

他在这一刻突然从身边这人跳脱的、玩世不恭的性格里看出了那些沉重的东西。

他站在这里,他就是那座沉默的山。

 

他仰头同他交换了一个亲吻,在这一刻没什么情色的味道,反而是慰藉的意义更重些。

 

无情人做对孤雏,暂时度过坎坷。

苦海中不至独处,至少互相依赖过。

 

09

夏天就像迅速流淌的湖水,在闷热潮湿的蜀地一晃而过,等夏末的晚风真正落在杨志浩脸上的时候,他尚才意识到今年又要结束了。

基门整个夏天都在挣扎,到最后也没落得个想要的结果,最后一场比试的剑落在地上“当”地一声响,似乎是给基门的今年敲响了最后一声晚钟。

接下来的日子又该是各回各家的情节,杨志浩年年经历从八月开始无事可做的日子,倒是很想多替门派做些贡献的,只可惜永远止步于此,无甚机会。

 

韩金是最先要走的那个,他已经定下了明年不再留在基门了,他手上有伤,不能年年在此空耗。

话本里这样的情节背景应当是个大雪满弓刀的冬天,韩金走的时候却艳阳高照的。他们四人唯一一次请韩金吃了顿饭,吃完后韩金沉默了一会儿,回屋去拿上他的包袱与剑,就准备着要走了。

他还是有这三年前谢天宇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瘦削的身形,后颈的骨头微凸,甚至能透过衣服看到他肩胛的轮廓。

他依旧是那样冷淡地立在基门至今都没修补好的山门旁,以这种沉默的方式去纪念他的山水一程。

“马哥。”谢天宇用他纹着骷髅刺青的手握住他的手臂,第二次同他道别“……前程似锦。”

“嗯。”韩金转过头来看向他的手,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很轻地笑了一下“你也是。”

他同身后的所有人作了一揖,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很快,那背影就消失在绵延的山路间。

 

“不送送吗?”谢天宇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同马哥不是挺好的吗。”

“不送了吧。”杨志浩道“不是你说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那也是,确实。”

 

“你呢?”杨志浩忽然问道“明年去哪?”

“我……大概是留在这罢。”谢天宇道“已经这么些年了,我若是想去新的门派,也无甚把握。”

“嗯,那我也是。”

“是什么?”

杨志浩想了想,笑道“是没地方去呀,没人要。”

好像突然戳到了什么奇怪的笑点似的,他和谢天宇又一起笑开了。

 

10

到冬天的时候,谢天宇还是说他要离开了。

他同杨志浩他们商量了许多次,最终还是做下了这样的决定,他说他觉得自己一直留在此处总有拖累基门的那一日的,他说他想去新的地方看看,他想离新的成就更近一些。

“我也不晓得这么做会不会是对的。”谢天宇道“但我是一定要这么去做的——就算是莫要以后后悔。”

杨志浩自然是赞同他的,谢天宇的这些年有一半都搭给了基门,如果要走当然再正常不过。

杨志浩同他坐在一起抽了一会儿烟,烟雾飘飘乎乎地腾起来,遮盖住一些在空气里弥散开的东西。

 

谢天宇没有问杨志浩来年的去向,反倒是陈晨先来问了,说冷少明年要走的话,你可同他一起去吗?

杨志浩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一是谢天宇去的地方未必有他的位置,二是他同谢天宇也不是什么非对方不可的关系——甚至都不如一对普通情人的关系。

杨志浩自认没有为了一个人跋山涉水的勇气,或许曾经也有,但也都扔给那几个和在时间里流散的人了。

他和谢天宇亲吻,拥抱,甚至可以同他交心,可他们也就是那样的关系,他可以和谢天宇亲吻同一支烟斗,可以和他交换同一杯酒,但他做不了谢天宇的眼泪,也做不了他的湖。

就像谢天宇曾经说他认为那样的爱是很珍贵的东西,故而他们也都知道和彼此不是那种能谈真心和爱的关系,就像他们也知道实际上谢天宇最有希望的今年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可能——他说总有一天会轮到他,可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愚弄他,愚弄这一片赤诚。

 但是能够共同做一对失意者有什么不好呢,杨志浩想,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他和谢天宇也顶多只能走到这里,他们就像一双连羽毛都不登对的候鸟,正如江湖里传闻他们不登对的配合一样,总要在某个冬天分道扬镳的。

 

11

于是谢天宇走的那一天,杨志浩只是只身去送他。

他看着谢天宇将这么些年的痕迹全收拾在一个包袱里,他带着他的剑,把这些岁月、时光和伤痕全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陪着谢天宇一路走过基门的万物,陪他撑着那把黑伞下了山。

到山脚下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和初见时一样在风雪里看向谢天宇。

谢天宇握着伞,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和他交换了最后一个亲吻,杨志浩想,这或许是离别的意思。

到底是做过回路过孤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杨志浩又将这句话搬了出来“谢天宇,希望……希望你一切如愿。”

“……好,多谢。”

 

12

杨志浩最终也没有留在基门,而是去了个新门派,一年的总结陈词也只是“年龄又大一岁了”,大概同去年一样,他还是没望见他的那座庙。

 

杨志浩再见到谢天宇的时候又是一个冬天,他还是穿着那身黑衣衫,他这一年似乎瘦了些,颈间的白狐狸毛拢着他的下颚,依稀能看见一点淡去的旧伤痕。

杨志浩只在江湖传言里听闻了他的这一年,他和新的门派得了不错的成绩,只可惜最终还是惨淡收尾,他落了一身新伤,又在世人口舌里滚了一圈,杨志浩觉得他变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我听他们说……”问过好后气氛忽然沉闷了下来,杨志浩没忍住开口“你走的时候,我祝你一切如愿,你这一年可还如意吗?”

“嗯。”谢天宇抬起头来,那双狐狸眼弯了一下“我如果说我得偿所愿一切顺心,你信不信呢?”

杨志浩也低下头去笑了。

“我如果说我爱过你,你会不会信?”

 

谢天宇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冲他举起一碗浊酒,带着裂口的瓷碗相撞,发出“叮”的一声,消失在人声鼎沸中。

杨志浩带着酒意推开了雕花窗,他又看见那座青黑色的山,它又一次立在细雪里。

 

END.

 

*九凤山:来自翔松tag里世间陆离老师的《与君共勉》的称呼

 

写在后面

 

写这篇是想写一写20omg中野的一些有趣或者不那么有趣的故事,但写现实向的时候写来写去一直写不下去,于是只能赶ddl写了这篇,但我也不是很满意(……)。

快写完了才突然想起来已经要2022了,把这篇写了也算纪念一下冷嗨同行过一年的关系。

 

另外希望文中所有提到的选手都可以一切如愿,前程似锦。

评论

热度(5)